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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生保健

來討論!該不該把患者改稱病人?

最近, 陳孝平院士在某醫學雜誌刊發了一篇得到20 位院士贊同和支持的文章《關於將醫學教材及醫學出版物中“患者”一詞統一更改為“病人”的建議》, 這篇文章迅速在網上傳播, 引起了人們的熱議。 醫學人文學者王一方教授表達了不同看法。 對此, 醫生們怎麼看呢?

尊重與包容方是醫學之美

——江蘇省泰州市人民醫院 戴佳文

陳孝平院士與王一方教授關於“病人與患者”的命名之商榷,

出發點幾乎一樣, 體現了對人的尊重, 讓人感動, 受益匪淺。 作為一個臨床醫生, 我更傾向于留住患者的稱謂, 可能更能表述對人特別是病人的尊重, 更能體現醫學的有容和兼美。

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 追求宗旨都是人類的健康。 我國自古以來中醫一枝獨秀, 明末清初西醫才隨西方傳教士的到來, 落戶祖國大地, 19世紀初開始風靡, 並在近百年形成了中西醫並舉的局面。 我們懷著前所未有的胸襟接納著西醫, 也接納了西醫的研究和治療方法, 遵循循證醫學, 進行現代醫學的研究和探索, 許多方面走到了世界的前列, 為醫學進步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

與此同時, 我們也引入了西醫規範性命名和稱謂, 引入了西醫病歷書寫規範,

即使是在中醫院, 也遵循著中西醫描述相結合, 這些都展示著我們民族“海納百川, 有容乃大”“各美其美, 美美與共”的高貴品質。 “病人”與“患者”, 既有舶來又有傳承, 我們不能因為一些詞條有瑕疵而抱偏見。 瑕不掩瑜, 只要是有利於醫學的發展, 有利於百姓健康, 我們都應該敞開胸襟, 像當年接納西醫一樣接納它。

對人的尊重是醫學永遠的主題, 給予就診者選擇也是一種尊重。 醫學是沒有國界的, 醫學是人類共同的財富, 也是人類共同的追求, 醫學在關注疾病的同時, 更注重對人的尊重與關懷。 在選擇“病人”還是“患者”一詞時, 我們不能有失偏頗。 許多年來, 我一直是兩詞並用, 看場合, 看地點, 看對方的接受程度和習慣,

而在醫院內交流和病歷書寫時, 更偏向用“患者”這一偏中性的詞條。 因為該詞條一直貫穿於我們既往和現階段的醫學教育及臨床實踐中, 包括我們各類的醫學教材及書籍中, 根深蒂固, 早已形成共識。 這也和國外同行的使用習慣一致。 我就這一話題和在美國工作的同學探討過, 同學很詫異:“我們在寫病歷時多用she/he,有時也會用lady or gentleman。 而教科書還是Patient, adult,individual……患者和病人有區別嗎?”作為醫者我們應該心懷大愛, 站在為人類共同目標而努力的立場上, 尊重就診者的選擇, 而不能讓就診者失去選擇的機會。 “無論置身於何處, 遇男或女, 貴人及奴婢, 我之唯一目的, 為病家謀幸福!”給予就診者選擇, 包括稱謂, 也是一種尊重。

“病人”一詞, 似近還遠的稱謂,

在我國文化傳承中歷久彌新。 “病”在《廣韻》中這樣解釋:病原作“疒”, “病, 病也”。 甲骨文的字形, 像一個人躺在床上出汗的樣子(人和床卻豎著寫), 後來加“丙”旁以表聲, 古代輕病為“疾”, 重病為“病”。 這一解釋成了我國民眾共同的認知, 也貫穿於我國目前的九年制義務教育中。 我們在臨床工作中常會碰到一些因為身體不適而求醫諮詢的患者。 如果讓這些就診者在傳統的語境中困惑迷茫, 產生身心疲憊或不悅, 是不是會因噎廢食, 與病人漸行漸遠?在包容性發展的今天, 我們是不是應該以更廣闊的視角去面對世界呢?被譽為“西方最美的漢學家”, 加拿大人蔔正民說過一句話:“我不想把中國當成紫禁城, 一個不能進去的地方,
我要把中國打開一些。 ”也許我們應該在這樣的爭論中, 多一點冷靜和思考。

約定俗成的說法不宜打破

——武鋼二醫院 紀光偉

“患者”一詞與日本有關嗎?

院士將患者改稱為病人的理由是, “九·一八”事變後, 日本侵佔我國東三省, “患者”一詞才在關外出現並傳入關內;因此, “患者”一詞與日本侵佔我國東北的殖民時代有很大關聯。

應該說這是一種強烈的民族精神, 是值得提倡的, 但我們仔細研究一下, “患者”一詞並不是來源於日本。 早在唐代, 中國古代文獻中就有患者的記載, 是中國文化流傳到日本的, 因此, 患者一詞與日本沒有直接的關係。

“患者”一詞是否有歧視中國人的意思?

我們知道, 在日本侵華期間, 日占區普遍使用“支那”來稱呼中國, 以表達輕蔑鄙視中國人的意思,類似的詞語還有東亞病夫、Chinaman(中國佬)等,這樣的詞語傷害了我們的民族感情,我們理所當然地要給予拒絕;而“患者”一詞並沒有歧視中國人,也沒有歧視病人的意思,為什麼要改呢?

約定俗成的原則能打破嗎?

我們都知道,中國的英文為“CHINA”,關於英文“CHINA”一詞的來歷,有三種說法。比較流行的說法是來源於“瓷器”一詞,也有人認為,與2000多年前中國第一個統一的王朝秦有關,還有一種觀點是與茶葉和絲綢有關。也有人認為這一詞也涉嫌歧視中國,建議把中國的英文改為“Zhongguo”,但由於這不是主流的意見,加上“CHINA”一詞已經廣為流傳了,約定俗成的原則讓這一詞語繼續保留了。

那麼,“患者”和“病人”也已經廣泛在醫學界使用,按照約定俗成的原則,我們為什麼要改呢?

是否凡是日本的文化都要封殺呢?

答案是否定的,那是一種狹隘的民族主義精神,日本對於世界醫學是有貢獻的。如果封殺,那麼橋本氏病、川崎氏病等一系列名詞是否需要改變呢?日本的胃癌研究在世界領先,我們是否需要學習呢?如果封殺了,我們在很多方面將無法進行國際學術交流。

如果將患者稱為病人,一些醫學名詞要不要發生改變,如果不改變會不會造成新的不規範?

因此,我們認為,患者和病人的稱呼,存在就是合理,只要不是違法的,不是侮辱性的,不會引起歧義,不是原則性的錯誤,就沒有必要改變。

更名 可改可不改

——上海市嘉定區南翔醫院 周海龍

陳孝平等21位院士專家建議“患者”改“病人”有其理由,通過他們的建議,我們也瞭解到“患者”一詞的由來,對我們來說這也是一種學習。我們完全可以理解老一輩專家的家國情懷,不管我們同意不同意他們的想法,都應該尊重他們的歷史觀、醫學觀、國家觀和民族觀,這種精神也是我們國家和民族最寶貴的財富。

王一方也是一位學養深厚的教授,有非常深厚的人文素養,他從“患者”的詞源追蹤、“患者”與“病人”的語義之差、“患者”與“病人”的語用之差等方面來闡述醫學術語規範化、標準化的真正內涵,可以說是旁徵博引、有理有據,使人不得不佩服他在學術上的嚴謹和知識的廣博。在他眼裡,“患者”與“病人”的概念之爭,本質上是循證醫學與敘事醫學之爭,醫學技術與人文之爭,也是對疾病、健康徵象與本質的認知分歧,哲學上更是實證主義與現象學之爭。把老百姓眼中最司空見慣的兩個詞上升到哲學高度,使人不得不欽佩其縝密的思辨力和抽象的概括力,當然也很難去反駁其觀點。

其實在很多人眼裡,“患者”與“病人”是再通俗不過的詞了,如沒有經過這場討論真沒想過其中還有這麼深奧的道理。換個角度說,也不必把這個問題看得過重。在實際工作中,我們對“患者”“病人”兩個詞時常混用,醫務人員能夠理解,病人或患者也能夠理解就達到目的了,但大致上的語病我們還是注意避免的,如醫患關係我們不會說醫病關係,醫患溝通我們也不會說醫病溝通等,僅此而已。

“病人” 更接地氣

——北京中醫藥大學東方醫院 鄧碩曾

醫生間見面常問:“今天門診病人多嗎?你一共看了多少病人?”也習慣說:“啊!你節假日還來看病人,真好!”我們麻醉醫生術前一定要訪視病人,用“病人”的幾率似乎比“患者”多。

醫生看病,物件當然是病人,乃患病之人。“病人”一詞是中性的,文沒有貶義(你有病啊)。相反“患者”多用於口頭和書面,比較拗口。英文“patient”字典均譯作“病人”,很少譯作“患者”。病人首先是人而不是“者”。我支持在醫學教材和文章中以“病人”取代“患者”,院士們的建議更貼近醫院日常用語,更接地氣。

以表達輕蔑鄙視中國人的意思,類似的詞語還有東亞病夫、Chinaman(中國佬)等,這樣的詞語傷害了我們的民族感情,我們理所當然地要給予拒絕;而“患者”一詞並沒有歧視中國人,也沒有歧視病人的意思,為什麼要改呢?

約定俗成的原則能打破嗎?

我們都知道,中國的英文為“CHINA”,關於英文“CHINA”一詞的來歷,有三種說法。比較流行的說法是來源於“瓷器”一詞,也有人認為,與2000多年前中國第一個統一的王朝秦有關,還有一種觀點是與茶葉和絲綢有關。也有人認為這一詞也涉嫌歧視中國,建議把中國的英文改為“Zhongguo”,但由於這不是主流的意見,加上“CHINA”一詞已經廣為流傳了,約定俗成的原則讓這一詞語繼續保留了。

那麼,“患者”和“病人”也已經廣泛在醫學界使用,按照約定俗成的原則,我們為什麼要改呢?

是否凡是日本的文化都要封殺呢?

答案是否定的,那是一種狹隘的民族主義精神,日本對於世界醫學是有貢獻的。如果封殺,那麼橋本氏病、川崎氏病等一系列名詞是否需要改變呢?日本的胃癌研究在世界領先,我們是否需要學習呢?如果封殺了,我們在很多方面將無法進行國際學術交流。

如果將患者稱為病人,一些醫學名詞要不要發生改變,如果不改變會不會造成新的不規範?

因此,我們認為,患者和病人的稱呼,存在就是合理,只要不是違法的,不是侮辱性的,不會引起歧義,不是原則性的錯誤,就沒有必要改變。

更名 可改可不改

——上海市嘉定區南翔醫院 周海龍

陳孝平等21位院士專家建議“患者”改“病人”有其理由,通過他們的建議,我們也瞭解到“患者”一詞的由來,對我們來說這也是一種學習。我們完全可以理解老一輩專家的家國情懷,不管我們同意不同意他們的想法,都應該尊重他們的歷史觀、醫學觀、國家觀和民族觀,這種精神也是我們國家和民族最寶貴的財富。

王一方也是一位學養深厚的教授,有非常深厚的人文素養,他從“患者”的詞源追蹤、“患者”與“病人”的語義之差、“患者”與“病人”的語用之差等方面來闡述醫學術語規範化、標準化的真正內涵,可以說是旁徵博引、有理有據,使人不得不佩服他在學術上的嚴謹和知識的廣博。在他眼裡,“患者”與“病人”的概念之爭,本質上是循證醫學與敘事醫學之爭,醫學技術與人文之爭,也是對疾病、健康徵象與本質的認知分歧,哲學上更是實證主義與現象學之爭。把老百姓眼中最司空見慣的兩個詞上升到哲學高度,使人不得不欽佩其縝密的思辨力和抽象的概括力,當然也很難去反駁其觀點。

其實在很多人眼裡,“患者”與“病人”是再通俗不過的詞了,如沒有經過這場討論真沒想過其中還有這麼深奧的道理。換個角度說,也不必把這個問題看得過重。在實際工作中,我們對“患者”“病人”兩個詞時常混用,醫務人員能夠理解,病人或患者也能夠理解就達到目的了,但大致上的語病我們還是注意避免的,如醫患關係我們不會說醫病關係,醫患溝通我們也不會說醫病溝通等,僅此而已。

“病人” 更接地氣

——北京中醫藥大學東方醫院 鄧碩曾

醫生間見面常問:“今天門診病人多嗎?你一共看了多少病人?”也習慣說:“啊!你節假日還來看病人,真好!”我們麻醉醫生術前一定要訪視病人,用“病人”的幾率似乎比“患者”多。

醫生看病,物件當然是病人,乃患病之人。“病人”一詞是中性的,文沒有貶義(你有病啊)。相反“患者”多用於口頭和書面,比較拗口。英文“patient”字典均譯作“病人”,很少譯作“患者”。病人首先是人而不是“者”。我支持在醫學教材和文章中以“病人”取代“患者”,院士們的建議更貼近醫院日常用語,更接地氣。